12月18日，清晨7时，怒江州福贡县子里甲乡金秀谷村，天还没亮。坡相夺启动他的摩托车，由于天气冷和长时间没开，摩托车“咔嚓，咔嚓”地响，不太好打着火。他要尽早赶到县城采购，张罗当天的杀猪饭。

　　这顿杀猪饭意义很特别。

　　两天前，坡相夺从珠海带着他的打工兄弟们，坐飞机经昆明，回到金秀谷村过一年一度的“阔时节”,这是傈僳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很多打工兄弟是第一次坐飞机，一路上兴奋不已，相互开着玩笑：“大家赚到了钱，可以衣锦还乡了。”

　　金秀谷村是当地典型的贫困村之一。2016年8月，珠海市与怒江州开展东西部扶贫协作，珠海针对怒江制定了劳动力转移就业的鼓励和奖励办法。作为金秀谷村党总支书记，坡相夺看到了希望，于是带着村民满载梦想来到了珠海打工。

　　杀猪，宰羊……正午时分，坡相夺的亲朋好友陆续过来，互道祝贺。“杀猪饭”是他们过节前宴请亲朋好友的一次聚餐。坡相夺基本全年都在珠海，家里没有养猪，但他还是花了近5000元买了一头土猪，“今年收入不错，一会儿还会宰一头山羊”。大家围在火堆旁喝酒、烧烤，喝到兴起索性起身跳起舞来。

　　格路华大老远从县城来坡相夺家帮忙。“怎么没见你女朋友一起来？”坡相夺笑着问。“我们这的乡俗，还没过门不能来吃杀猪饭。”格路华边说边利索地刮猪毛。

　　格路华是2018年1月22日跟随坡相夺到珠海打工的41名村民之一。跟格路华在一起的，还有读大学时认识的女朋友。大家都说，他俩是这批村民中最有文化的，其他村民大部分都不识字，甚至有些连普通话都不会说。

　　这也是“打工书记”坡相夺要常年在珠海的主要原因。为了服务好到珠海打工的村民，坡相夺的驻地，就在工厂边上的出租屋。他每天奔走于村民务工的企业，给不会讲普通话的村民当翻译和老师，为不识字的村民汇款打银行流水，送生病的村民去医院等。

　　杀猪饭上，问三妮热情地帮来客倒玉米酒，她染了头发，在村民中格外显眼。3年前，她跟着坡相夺到珠海斗门的一家包装厂上班，一个月赚5000多元，相当于在家乡一年的收入。2019年，家里靠她打工的收入，从木板房升级成两层楼房。

　　短短两三年，村民们的观念也发生了改变，不仅敢于走出大山，也愿意尝试新鲜事物。问三妮的女儿和弟弟妹妹都跟着来珠海打工。

　　“我们家前一天吃了杀猪饭，叫了坡书记，他没空来吃。”问三妮看着正在招呼客人的坡相夺，咯咯地笑。

　　坡相夺是真的没空。回来的第二天就到村里做动员宣讲。12月25日，坡相夺与福贡县人社局的工作人员一起，到村民聚集比较多的地方，进行2021年外出务工动员。“过节的时候很多人都回来了，这时候开展宣讲，效果最显著。”

　　从2018年1月至今，坡相夺相继组织580名乡亲到珠海务工。“2021年，我们争取再组织200名乡亲去珠海，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已尝到外出务工的甜头了。”坡相夺说完，又转身回到热闹的人群中去。

　　图一：12月17日，怒江，坡相夺骑摩托车经过铁索桥，他一大早到村民家走访，动员外出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