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记者的焦点永远定在第一线
江志顺 http://www.cnpressphoto.com 2009-07-28 10:32:48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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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事摄影工作40多年了,拍摄了大量新闻作品和艺术作品,有200余幅在国内外各种影展、影赛中获奖。1986年被评为全国首届十佳摄影记者,1990年被评为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1991年被评为中国抗洪救灾优秀摄影工作者,同年获中国新闻工作者的最高奖――首届"范长江新闻奖", 1993年享受国家政府津贴,1998年获"中国新闻摄影学术活动突出贡献奖",2003年获中宣部授予的"抗非典优秀记者"称号。2001年经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批准授予专业技术少将,成为我国第一位专业摄影将军。事业上的成功,给了我深刻的启示:要当一名有作为的摄影记者,就要始终把镜头对准人民群众的火热斗争生活,把焦点定在生活的第一线。
  不到新闻现场,就不能获取新闻照片
  新闻摄影,是通过图象的形式,对所发生的新闻事件作如实的现场报道.这里有两点:一是新闻事实的产生;二是新闻现场的存在. 新闻现场是表达新闻事实的载体,新闻事实是通过新闻现场表现出来.摄影记者正是通过对新闻现场的观察、选取、捕捉来获取图片新闻信息的,不到新闻现场,就没有新闻照片。这些年来,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在硝烟滚滚的演习场上,在如火如荼的抗震、抗洪救灾的现场上,留下了我一个个战斗的身影;在高山、雪岭、海岛边防,遍布了我的足迹,祖国的周边我跑遍了,西藏边防我去了6次,新疆边防去了7次;党和国家、军队领导人的活动,党代会、"两会"、香港、澳门回归等党和国家的大型重大活动,都收入了我的镜头。新闻照片好与差直接反映出摄影记者对新闻现场和拍摄对象熟悉把握的程度。比如众多记者采访的同一个新闻现场,拍摄的新闻照片是不一样的.有的拍到高潮的瞬间,有的没有拍到;有的拍的现场气氛浓郁,有的一般,这其中一个原因能反映出摄影记者对新闻现场和拍摄对象了解的深度和广度。战争年代,摄影记者跟随部队一面打仗,一面拍摄,出现了许多优秀的新闻摄影作品,有的成为传世之作。如《白求恩大夫》(吴印咸摄),如果不是摄影记者对战争的了解,对战场环境的熟悉是不可能拍出来的。《中华健儿勇闯虎跳峡》(获1986年度最佳新闻照片奖),如果不是我提前去对典型事件,典型环境,典型情节的熟悉与了解,在众多记者面前是绝不会胜人一筹的。摄影记者的焦点要时刻对准基层,对准生活的第一线,对准人民群众,才能对得实,对得清楚。
腿功出佳作
    与我同行的人都说我走路走得快,爬山爬得稳,一般年轻人都赶不上。这些年,我东奔西颠的,练就了一双"铁腿",一双"铁脚板",腿上有坚实的肌肉,脚板底下结上了厚厚的硬茧,我想,这大概是我的一点"优势"吧!摄影记者要贴近生活,贴近"第一线",贴近战士,捕捉住精彩的瞬间,不靠两条腿、两只脚板多跑路是不行的。今天,虽然条件好多了,但仍然要靠"脚板底下出新闻"。我是军事摄影记者,报道的主要对象是广大干部战士。他们中的许多人驻守在边防、海岛、高山、密林、老山沟……很多地方荒无人烟,不通公路,他们的生活艰苦,需要我们去报道;同时,那里的生活更有特色,更有好镜头。1981年,云南边防活跃着部队的一支骡马运输队,他们为不通公路、常年驻守在高山和边防一线的连队送战备物资和给养。为报道好这一新鲜题材,我就跟随他们爬高山,穿密林,走羊肠小道,涉溪河,风餐露宿,许多地方是荒无人烟,飞鸟莫及的原始森林,道路极其艰险难行。经过3天3夜,行程140公里,把物资送到了连。当时,尽管累得我腰酸腿疼,脚上打起了一个个血泡,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但我很高兴,很满足,因为一路上我拍到了很多好作品、好镜头,除骡马运输队外,还拍到了许多"原始"的、一般人拍不到的珍贵的镜头。当骡马运输队的专题摄影报道《踏遍群山人未还》见报后,受到读者和同志们的一致赞扬。"腿功上出佳作"。有的好作品,往往不是跑一次路就成功的。如《生死线上》(获第14届全国摄影展览银牌奖)那幅反映救伤员下阵地的作品,在那通过几道敌人封锁线,爬几个陡坡,踏过几百米齐大腿深的淤泥的交通壕里,我一听到有情况,就跑去等,等了5次,最后这一次才拍到的。对于一个好的题材,拍摄时,一定要高标准,严要求,多跑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拍几次,直到满意为止。
    "玩命"见精神
    我干的这项职业,几乎成了我爱人的"心病",说我是与"死神"打交道的人,话说得倒是严重了些。有两次采访,对她刺激较大。一次是1986年采访中国长江漂流探险队漂越虎跳峡,我和同去采访的文字记者失去联系后,一天,在我前面的《四川青年》杂志社的摄影记者万明被悬岩上掉下的石头砸死了。我们那位文字记者听传话的人说"可能是解放军报记者"。就把这一情况传回了报社夜班,虽然报社领导不让告诉她,可她还是知道点风声,那一夜,她没合眼,第二天没吃饭,直到晚上消息证实了不是我,她才哭了。另一次,1985年8至10月,正是老山前线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我去那里采访,报纸天天报道,不是这个牺牲,就是那个受伤。有天晚上她作梦,梦见我踩响了地雷,于是,她整天提心吊胆,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发誓今后孩子找对象再也不找干这个行当的了。以后,每当我要出差,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出差后,总是忐忑不安,常常失眠。我也在想,新闻摄影可能是一种"危险"的事业,一种"玩命"的事业。军事摄影记者,所到的地方大都是冰峰、雪岭、海岛、边防,各种灾情、险情现场、烟尘滚滚的演习场,血与火的战场……这些"第一线",时时、处处受到生与死的考验,拍摄的难度大得多,摄影记者没有一种"玩命"的精神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1985年,我去老山前线采访,一次次迎着硝烟,越过雷区,穿过"生死线"……经受了三次危险的锻炼。一次上老山主峰拍摄"猫耳洞"里战士的生活,由于下雨路滑,后面离我十几米远的战士滑倒踩响了地雷;一次跟随军工战士上阵地,在通过"百米生死线"时,敌人狙击步枪朝前面的战士打过来,子弹从头顶上飞过;一次上前沿阵地采访,对面山头上的部队与敌人交上了火,炮火激烈,我们坐的大卡车正好在暴露地段熄火了。在前线两个多月时间,我拍摄了战地新闻照片和资料照片3000多幅,报刊刊用100多幅,有8幅在全国影展、影赛中获奖,我立了三等功。战场新闻摄影需要"玩命",平时一些抢险救灾的新闻现场摄影也需要"玩命"。1991年,我去安徽洪救灾现场采访。当时,寿县县城灾情最严重,四面被洪水包围,就像一个木盆在水中漂摇,城内12万群众生命财产危在旦夕。如果发生"万一",后果就不堪设想,那里将会出现惊心动魄的惊险场面。不由我多想,凭着职业责任感的驱使,立刻往寿县赶,由于到处被水淹阻隔,好不容易赶到淮南市的东津渡,租了条老百姓的破舢板,划了三个小时到了寿县县城。只见洪水离城南门口不到一尺高了,很快就要进水了,如果决口,城内几分钟就会被淹没。有人划着竹排、木盆,出的出,逃的逃,一片惊恐景象。在那里抗洪抢险的部队官兵个个写下决心书,人人向党宣了誓:誓死保卫县城,人在、城在、群众在。全城军民日夜坚守在城墙上,哪里有险情就到哪里去,哪里有危险就往那里冲。我拍摄了不少军民战洪图的精彩场面。就这样我一直坚持到洪水一天天往下退,不会再发生意外情况后,才离开。2003年,全国抗非典是一场无声的战斗,采访这样的新闻同样是对记者"生"与"死"的考验,我不顾年龄大首先报名参加采访。从北京小汤山定点医院兴建到接收第一批非典病人直至最后一批非典患者康复出院,我都在场,没有漏掉一条新闻。作品《泪别小汤山》、《走出病区的最后一批患者》获了奖。我获得中宣部授予的"抗非典优秀记者"称号。我想:当摄影记者就应该像战士一样,哪里有危险,就往那里冲,才能不失时机地抓住惊险的镜头。
    "玩命"精神,不是蛮干,而是一种勇敢拼搏精神的体现。许多摄佳作都是在"玩命"的情况下产生的。伟大的战地摄影者罗伯特·卡帕,拍摄的《中弹了》、《盟军诺曼底登陆之战》佳作,被载入世界摄影史册。他一生中采访过5次战争,许多照片的背后都是一个个惊险的故事。他是"用生命去拍照,而不是用照相机",他说"战地记者手中的赌注就是自己的生命,如果你的照片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离炮火不够近"。《顶峰在召唤》这幅作品是我1981年跟随"八一"登山队去珠穆朗玛峰进行登山适应性训练拍摄的。当时高山反应很厉害,我穿上冰爪鞋,腰间系上很粗的保险绳,爬上了5900多米的冰峰,曾两次滑倒,要不是队员的保护,就有掉进冰窟窿去的危险。佳作《生死线上》是在老山战场冒着枪林弹雨拍摄的。
    我在40年的摄影实践中,坐车翻车就有12次,但"水平"都不高,我从来没有躲过死。 干摄影这行"危险"、"死"常常伴随在身边,你想躲也躲不了。我的态度是,顺其自然。宁可一辈子在险路上走,不愿一生在平路上行,宁可"玩命"干,不愿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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